在虛無與渴望間:重新定義所想,找回付出的意義

那其實是一種需要恐懼的空無 —— 我仍在這個現實世界中呼吸著,卻沒有任何想去經歷的渴望。

沒有任何人事物值得投入,這份空無需要恐懼

人生中最令人安心的時刻,或許不是擁有明確的目標,也不是已然達成什麼成果,而是那份「想要做點什麼」的心念,這微光雖小,卻意味著內在還有一股動力在流動,還願意與這個世界產生連結。

曾幾何時,我們總是擔心東、害怕西,那些焦慮多半來自對錯的評判,害怕自己做錯決定、走錯一步,或浪費時間,結果我們縮手縮腳、步履艱難,到最後不只沒有避開風險,還失去了對任何事的好奇與興趣。

有一陣子的低潮,出奇地深沉,令我感到意外。

接近一週的時間,我不想做任何事情——不想吃飯、不想說話,也不想入睡。每日擠出一絲精力,用「沒執行,沒進度」的焦慮,敦促自己完成那沒有盡頭的代辦事項中的基本事項。

好不容易下班,眼睛睜著,感受時間靜靜流逝,身體彷彿與意志分離,沒有任何挪動身體的意願,那一刻,會覺得生活中已經沒有任何一件事情,是值得自己親手去參與的。

這樣的我,失去了對好惡的本能,只剩下一具完成日常待辦的軀殼。突然發覺,當人完全沒有「想要」時,那其實是一種需要恐懼的空無感,尤其當我仍在這個現實世界中呼吸著,卻沒有任何想去經歷的渴望。

想要的心念,是種幸福,是種權利

在轉變過渡階段最難熬的上升期,所有的能量都投注在無形的變化中,使得現實生活中需要些許空白與停滯。

儘管理性明白這是轉變的必要過程,但也唯有經歷過,才能真正體會:有「想要」做的事情,是一種幸福,更是一種權利。

這樣的權利,我曾經揮霍過。

有兩年的時間,我選擇以自由接案的方式工作。當初自認勇敢踏出框架,擁抱彈性與自主,但回頭看,當時的自己是否全力以赴,為這樣的生活模式投入足夠的時間與資源?答案其實是否定的。原本以為只要將所有的時間都保留給自己,就有足夠的條件去做想做的事情,而事實是,能否為「想做什麼」的心念付出行動,從來不是外在的問題,而是自己。

現在的我,在滿滿代辦事項中 —— 扛著全職工作的業績壓力,同時間達成每日為身心健康而堅持正常作息的自我承諾 —— 每週依舊為真心嚮往的事情挪出空間。體力確實透支了,但與原本以為的不同,這樣義無反顧、全然投注的態度與做法,回饋給自己的踏實感與滿足感,成為對下週更多的期待,即使它依舊被工作、健康與各種責任填得滿滿。

「明天再做」、「等有空再說」當我們在那一瞬間決定以這樣的態度面對內在聲音時,在不知不覺中,我們放棄了**「想做什麼」的權利,交給了外部的節奏與他人的期待**。

十幾載的時間,人生是否為自己活,答案顯而易見。

自己的付出,是否成就自己?

當然,為自己而活並不代表會比較輕鬆。

許多身體力行的成本,與「為他人而活」相去不遠,差別只在於,投注的能量和資源,最終帶給自己的回饋,填滿內心的比重。

可能隨著時間,我們並沒有失去對於想要的渴望

只是在這個當下,我們找回最初應有的人生主導,不論這是份力量還是權利,我們找回自己可以重新相信的原因,因而對於現階段的生活感到期待。

身而為人,群體生活使我們懂得為他人做些什麼,然而,失衡的行為模式一再重複,多年回頭後發覺,人生大部分時間是花費在他人他事上,那樣的空虛與懊悔,吞噬自己之外,更破壞了既有的關係。

有些人會說,我們只是因柴米油鹽而變得實際,但我想,那是一種極為隱晦的放棄。

前進的過程需要不斷犯錯、重新開始,而每一次的再出發都需要重新集氣、重新立志。這份「反覆投入」的循環,本質上是一種信念的延續,卻也是許多人停下了腳步的原因,而妥協之下,假裝忘記是最好的自我安撫,因為它維持我們停止為自己再付出些什麼的決定。

然而,真的要追根究柢,仔細回想,自己是如何使用週末?

時間是種資源,我們是如何對待那些空白的資源,而投注後,自己是否能誠實以對,所得的回饋是否打從心底令自己感到踏實滿足?

【To Be Continued】